谎言代行脚本

老温头养老失败系列x)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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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皇眯着眼,就像一头将入眠的狮子。
但下一刻,情况却不允许他再保持一副悠然懒散的样子了,带着杀意的利刃当头劈下,寒光还未近前,剑气已经擦颊而过,他下意识地抽剑御敌,虽已许久不曾握剑,但武者的敏锐还未失尽,反而早已成为一种本能,融进骨血之中。
兵刃相交,铁器互击,铮然乍响,无双剑身震颤了稍许,发出一声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嘶鸣,堪堪抵挡住了取命的长剑。
哎呀,本不该以如此守势防挡的。温皇感到脸上被剑气划过的地方灼烧般的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他的虎口被震得发麻,传来隐隐的阵痛。
温皇还未及思考那嘶哑的鸣声昭示着什么,下一轮攻势已经毫不停歇地袭了过来。
仿佛山间一场不及躲避的大雨,轰然而下淋地他浑身湿透。
对方的剑法充满朝气,甚至有些稚嫩,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温皇握紧了手中陪伴了他五十多个春秋的无双剑,剑路走的老练沉着,没有丝毫慌乱。
年轻人口中大声呼喊着他的仇家的姓名,眼中是无尽的恨意。
温皇趁着对方蓄势的空档细看了那人的容貌,说实话,他毫无印象。为父寻仇的他前几年没少见,有声嘶力竭哭天喊地的,也有一言不发上来就砍的,冷箭毒镖成了日常,远在东瀛的凤蝶一度欲接他到那边去住,都被他婉言拒绝。后来温皇开始云游四海了,来寻仇的人才渐渐少了起来,似乎是因为他行踪不定,难以捉摸,才得以避过许多杀身之祸。
然而此刻。
温皇以足抵地停住被对方剑势逼的后退的身形,运气抬手,一记飘渺六式送给对方拖延些时间。
他喘得似乎有些厉害。不过温皇没有在意,对面的剑意凶狠中带了些犹豫,似乎是因为他淡然的毫无波澜的双眼,又似乎是惧他往日的剑神之威犹在。
可温皇的情况并不乐观,他花了些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执剑的手在抖,酸痛从手腕蔓延到肩肘,似乎有向全身扩散的趋势,他的胳膊那么沉重,仿佛下一次就无法再举剑迎击。细密的汗水布满了额角,他的双眼不再能敏锐准确地捕捉对方的动作,而是几乎大部分靠着对于危险本能的预知在战斗。
与寻仇者的周旋让他浑身多了不少剑伤,虽不致命,却也道道见红,疼痛交叠。他的动作迟缓下来,或者说,本就不似当年灵敏迅捷。
是吗。
温皇似是有一瞬恍惚。
他的发丝不再玄青,而是开始夹杂雪色,视野不再清晰,常需眯眼观物,行路开始迟缓,腰背开始佝偻,夜间嗜睡,凌晨却早醒难眠。
温皇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一次,那时他也像现在一样浑身是血,狼狈不堪。还珠楼的副楼主恭敬也却也充满戒备地盯着他,冰蓝色的月饮剑刃上沾满了殷红的热血,一瞬逼命,一刻绝生,温皇只记得自己轻轻说了句你怎么知道我没留后手,之后便是凤蝶意外的现身,反败为胜的杀局。
可现在不同了,对面不是酆都月,凤蝶也不会突然出现。
肩头又添了道伤,温皇的思绪却越飘越远。
九龙天书之变、元邪皇现世,这些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之后的二十多年来,故人新友,枯叶稚花,老井新泉,他已不记得当年交付生死的好友们如今是何模样,甚至不记得他们之中几人亡故,几人健在。
世事如沧海桑田,温皇仿佛此刻才意识到,一切与当场是那么不同,却又仿佛殊途同归,各得其宿。
那么他呢?
温皇怔了怔。
耳边仿佛响起自己于神蛊峰教授幼时的凤蝶飘渺绝式,羽扇掩在口边,话语却是不容置疑的严厉。
“运剑心必一,分心则败矣。”
无双脱手,利刃穿胸。
疼痛在那一瞬间吞噬了他的意识,他只记得那最后一刻使他分心的疑问。
远方的天际不知什么时候阴云密布,空气沉沉闷闷的,许是将要落雨了。
温皇任由自己的身体向后倒下去,他一向都是如此任性的,曾经多少风云变幻,天翻地覆,都是因他一时兴起罢了。
大抵是倦了吧。
他想。
但到底是因何生倦,他又想不清楚了,他已很久没有想清楚过了。

“我今年……六十又几了呢?”

惊雷乍响,青光忽现。
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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