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代行脚本

【温赤温】有病(有病向,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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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恙而矣,不必挂怀。」

赤羽信之介看着纸上寥寥数字,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额角隐隐似有青筋暴起。

这个温皇又在搞什么鬼。

自从赤羽信之介回了东瀛,他就再未与众人提过中原的诸事。但其实他一直与神蛊温皇保持着书信往来,曾是命中宿敌的那个男人如今却成了赤羽信之介与中原唯一的联系。一封一封漂洋过海的信件上写着的不过是日常琐事,在旁人看来实在是无聊,可就是这么两个智计过人的人却毫不在意,内容虽然平淡无奇,但往来笔诉却从未间断过,这曾经互相抱着绝对杀意的二人如今再也无那诡谋算计、智斗武决,也算是一桩奇事。

可近日,自从神蛊温皇一封来信上提到身体抱恙云云后,海那边寄来的信件里的字数就越来越少,内容愈发简略。起初赤羽信之介没太在意,在他印象里那个蛊毒蛇虫皆玩弄于掌间的神蛊温皇是断然不会因为一场小风寒而出什么事故的,于是就只随意地回复了多加注意之类的话。谁知今日来的信上已经只有孤零零的八个字,还不是温皇亲笔。赤羽信之介手里的信纸越捏越皱,那清秀婉约的字迹显然出自女子之手,想是凤蝶罢,再加上刻意强调的无需挂怀几字,便让他心底生出的疑虑不用滋养就越长越大。

难道神蛊温皇已经病入膏肓无法书写,只好叫凤蝶代笔?

西剑流众人看着今日的军师大人眉头紧锁,表情严肃,纷纷猜测八门六部哪个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忍者又惹了军师不欢喜。

终于,到了傍晚。
“神田,帮我准备前往中原的船只。”
“军师大人要去中原?”
虽然心存疑惑,但神田京一还是按照赤羽信之介的吩咐做了准备,却被告知此次前往中原非是为战,而是探望旧友,无需他跟随。
“我一人即可,次月便归,众人一切照常,听从天宫大人调度。”
远望着一叶扁舟乘风而去,神田京一挠了挠头,听军师大人讲出旧友二字时略微变调的语气,八成是神蛊温皇了。他将自己的猜测说与衣川紫,果然得到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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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渡口一别,海上漂泊,终归故乡,岁月安好。赤羽信之介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上名为中原这片土地,这片埋葬着他的许多战友和爱恨交织的回忆的土地。

海陆相接之处的泥土很潮湿,行走其上会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随之又被潮水吞没洗刷。赤羽信之介深吸了一口气,异国的气息扑了满鼻,正如每一次来到中原,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明明是海水的湿气,却让他想起初上神蛊峰时山间林野的草木清香。
是了,赤羽信之介的记忆中,神蛊温皇第一次来信说身体有恙的时候就提到从还珠楼返回神蛊峰休养。那么此刻,萦绕在他心头多时的那人一定还在神蛊峰。

神蛊峰。

这个地方见证了他与神蛊温皇真正意义上的初次交锋。

一只蝴蝶玉陨,两盏淡酒入喉。
秉烛相谈,寒暄客套,倒不如说是相互试探,杀机四伏。
他也曾高声笑语:

“这峰上住的可不是什么隐世高人,而是一条潜伏于深渊的恶龙。”

后来的天下风云碑之战,竟不知是谁一语成谶,世间众生都被那人戏弄于股掌之间时,只有他,折扇开合,见招拆招,陪他翻腾云雨、颠覆正邪,将天下作了棋盘,众人作了黑白云子,手谈一局,酣畅淋漓。
胜也尽兴,败也尽兴。

登峰途中的机关早已尽数被撤去,赤羽信之介沿着山间小径缓缓步行。
阳光透射,树影斑驳,这神蛊峰,是变了,也未变。
草木花鸟与旧时并无异样,只是登峰之人心境不同于以往。

没有了利益冲突,他与温皇之间的关系简单了很多,只是时机巧合,诸多遗憾,两年前他入中原助俏如来时那人失去意识,待到醒来,他却已经回归故土。他们的命运重叠交错,纠缠不休,却难再相见。
赤羽信之介已经不记得具体是哪一次,闲云斋那只死而复生的蝶、半真半假的一杯诚意酒,亦或是神蛊峰下的长琴紫烟、那人忽然弱任他将致命的刀刃抵在颈间,亦或是天允山上出乎意料的一掌毙命、亲手触摸棺木中冰冷的躯体才真正相信那人的死,亦或是留有余地的三道杀阵、曲终落幕的临别之会……从起初的凶狠杀意,到无需言语的惺惺相惜,他们仿佛走过了那么长那么长的岁月,却又像是白云苍狗的一瞬,分别或是再会,并非抱有强烈的热情,而是淡却不散的期待和愉悦。
后来,生死相逼的恨意和难觅踪迹的温存都成了回忆里遥远的一角,相比之下,这期间维持着两人联系的一封封书信中那些细碎而平凡的日常,却成了毫不痛快、隔靴抓搔、令人难耐的痒,渗透肌肤骨髓,弥漫在空气之中,几乎使人发狂。

智者无情,却也失足于情。

神蛊温皇,你呢?

笑意浮于眼底,傲骨不减当年。
赤羽信之介何等人也,神蛊温皇寥寥八个字的诡计他怎会识不破,可就是这拙劣的计策,硬是将他从千里之外请来中原。
赤羽信之介几乎能料到若问起温皇,那人一定眯着眼慢条斯理地说,因为他笃定。
他笃定赤羽信之介会为了他的一纸书信来到中原。

明明以前,他们一向是怀着置对方于死地的决心会面的。
而如今,不知是岁月悄悄改变了什么,还是他们之间的什么被改变了。
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他们一直未曾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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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先生,主人候您多时了。”

凤蝶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惊讶,这更印证了之前赤羽信之介的想法。
她引了赤羽入内后就去备茶。赤羽信之介环视四周,闲云斋他来的次数不多,可眼前一切与记忆中的陈设也并无不同。内室的青帐花帘是放下的,窗边炉烟缕缕,暗香入鼻,往事也如潮水一般涌进脑海,赤羽信之介却不急着掀开帐幔,只待到帐中那人察觉到了来者气息,撑着病重的身体缓缓坐起,在纱幕上投下一道虚影。

“不知先生所患是何急症?”
赤羽信之介开门见山地关心道。

内中的人影轻咳了两声,仿佛压抑着什么,极缓地答:

“相思恶疾,药石无医。”

“哦,我倒是有一偏方,不知能医否。”

凤蝶端着茶盘步入房内,只听得里屋刀刃出鞘声、烈焰焚烧声、铁器相交声接连不断,火属功体的灼热气劲冲击四方,于是放下茶盘,淡然地斟茶自饮。

“赤羽大人之方真奇效,好了好了,已痊愈了,刀下留情罢。”

这次是任飘渺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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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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